一年四季,大自然除了用花開蟬鳴、落葉雨雪來提醒我們四季的變換,還有各種味道。
我對四季的記憶,是帶著不同的氣味的,直到現在,回憶起來那些歡樂的片段,那些味道就會洶涌澎湃從回憶里涌出來,霸氣地涌上鼻端。
春天,是刺玫花和小蒜的香氣。小時候,奶奶家住在縣城邊的山腳下,每年春天,她會約上院子里的另一個婆婆,帶著我們一幫小孩子,大部隊轟轟烈烈進山去。刺玫花雪白雪白的,花瓣重重疊疊,晶瑩剔透,帶著沁人心脾的香味,現在回憶起來,這應該算是薔薇屬的花,那么濃烈的味道,帶來了春天的氣息,從山里回來,我們都會帶上幾支刺玫花條,放在家里能香好久。小蒜,奶奶喜歡摘得都是長在石頭縫里的,外形和另一種不知名的野草不好區分,全憑它獨一無二的氣味。我不太會采,總是不小心從根部掐斷,粘粘的汁液粘在手上,一股濃烈的蒜香味,而奶奶摘的都是帶著野蒜瓣的,能扛得住放。回來的路上,奶奶會在常去的那家年輕夫妻開的豆腐坊買塊嫩豆腐,回去把小蒜切碎了拌上,當真是一清二白,口感清爽,回味無窮。
初夏,奶奶種的月季開花了,大而媚的花朵有著甜甜的芳香,花瓣如同絲絨一般,頂著露珠的時候尤為誘人。周末的清晨,在月季花的香味中悠悠醒來,跟著奶奶上街買菜,那會子還沒有超市,菜市場人山人海,很是熱鬧,這個時節,賣菜的婦女往往會在菜筐邊上插上月季或者薔薇花朵,隨機贈送一朵給買主,現在回想起來依然覺得很浪漫。接著下來的是蘭花,香氣熏人,花農騎著車子在街上叫賣,我媽媽喜歡這個味道,常買了插在花瓶中,一股濃香熏得我暈暈乎乎。蘭花過后,就是端午節的金銀花和菖蒲了,金銀花也很好聞,細細長長的花朵很優雅,菖蒲滿大街都在賣,感覺整條街都是香的。再到了收麥的季節,我們小縣城,四面環山,有的人收了附近的麥子,會放在街上借助人踩車壓來脫粒。我們小學放學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路上有麥子了,麥稈香香的,踩在上面軟軟的,有的小孩還會做麥哨,一路歡快的踩過去,樂此不疲。夏天的香味太多了,還有我爺爺在院里空地上種的番茄和辣椒,那種植物特有的清香十分迷人,日照充足,番茄紅彤彤的,隨便摘一個洗洗咬一口,都是滿口甜香。
初秋時節,日照充足,奶奶會做豆腐乳和豆醬——等豆腐或者黃豆發酵長毛了,她就會把它們放在陽光下,開始用花椒粉辣子面等調料來拌,麻麻香香的味道聞著都讓人口水直流!接下來的香味就比較淡雅了,秋天菊花盛開,漫山遍野的,各種野生的品種,黃的、白的、火紅的都有,我又跟著奶奶去山谷里轉悠,采來火紅色的,帶回家插在花瓶,采到黃色的,拿回來曬干做成枕頭芯,晚上睡覺做夢都是香香的。
到了睡意沉沉的冬天,味道就變成了食物的香氣,還有白果臭臭的味道!白果這東西,熟了掉地上,外面的果肉臭不可聞,但里面的白果仁卻又那么美味,引得我們顧不得手臭都要跑去撿。我們那不供暖,冬季主要靠火盆和火爐來取暖,放學回到爺爺家,脫下在雪地里濕透的棉鞋和襪子,放在火盆旁等它慢慢干,打著瞌睡都要守在火盆邊——等著爺爺煨在里面的紅薯、栗子和白果,有時候火盆上面會架個網子烤包子、饅頭,烤得外焦里嫩,揭下饅頭皮兒就會冒出一股股熱氣,口感和現在用微波爐熱出來的不可同日而語。“啪!”那是板栗或者白果烤得爆出來了,趕緊用手撿起來,馬上又被燙得扔出去。得此真諦,頑皮的我冬天吃橘子的時候,總故意把橘子核扔進火盆里,專等它燒爆崩出來,把在旁邊打瞌睡的爺爺嚇一跳。
冬去春天,一年年四季更替,帶走了我們的過去,送來了嶄新的明天。我們在成長,環境在改變,熟悉的氣味都留在了回憶里。但愿我們都能一直保留最初的感動,兒時的純真,讓那些美好的瞬間永遠保存在我們的心中。(張凡 固廢公司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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